时间:2022-12-23 来源:原创/投稿/转载作者:管理员点击:
10月1日,日军增援的3个师团部队全部登陆,上海前线的战事进入了最激烈时期。国军除了调集中央军之外,东北军、川军、粤军、桂军(这些地方就大都是本军系中的精锐)等部队也陆续调至上海前线,淞沪会战已经成为了一场大会战。
随着日军生力军的加入,国军损失更加重大,77师在1日当晚便已溃败,后退至苏州。因是无令撤退,蒋介石下令枪决77师师长罗霖。
依法应行枪决,而情实有可原,因伤亡实过巨(连长四十二员),且前方将领咸抱为国家民族牺牲之决心,绝不会受罗之影响,请免以一死,最好交军法会审。
实际上,从作战角度来说,当时的战线并没有国防工事做依托,且暴露在日军的陆海空火力之下,国军守军要遭受巨大的人员伤亡。在这种情况下,单纯以军事角度来看是不宜再守下去的。
前面我们提到了1937年国防作战计划,其中在华东地区的作战指导便是,首先是扫荡淞沪日军、其次是抗击日军登陆部队、再次是依托国防线展开抗击,拱卫南京。
在一些网络文章中,总认为死守是很光荣的事情,但是于作战而言,后撤并不一定是懦弱,而死守却也不一定是明智。
尤其是后方有可依托的国防线,而前方则在无工事且暴露在敌空炮火力,徒劳伤亡的大背景下(还有关键的一点是,新到部队完全没有适应的过程,往往因固有的一些习惯而招致大的损失,如桂军之一营在阵前结合讲话,遭到炮击折损过半;新到部队往往以村落为防御对象,也遭到集中炮击而损失惨重)。
所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就是这个道理,在不利于作战的地带将有生作战力量损耗完毕,后续的仗又由谁来打呢?待最后的结果就是,仗还是打输了,不仅土地守不住,反而丢的更多,而且人员伤亡还会更大。
那么在前线将领和官兵们都认为不宜在当前阵地继续守下去的情况下,为什么最高指挥官蒋介石依然下令部队死守呢?
主要原因并不是寄希望于通过坚守击败日军,而仍然是将遏制日军攻势的希望寄托到了西方列强们头上。
因为上海是国际化都市,蒋介石始终认为在列强们眼皮子底下作战,能得到其同情,甚至是形成对日的统一战线。
在上海激战之时,恰恰是国联会议和九国公约会议召开之时,蒋介石所采取的是以本国军队的牺牲来换取国际同情的战略。
与其坐而待亡,何如死中逃生,保全我国格,况国际形势,非由我自身牺牲,不能唤醒其同情而来干涉耶!
不依靠自己的国民、本国的军队,反倒将希望寄托到了外国人头上,甚至以本国军队的大量流血和牺牲来换取外国人的同情,此类的抗战实在是令人难受。
当时国军主力尚未损伤,如以此方案来执行,南京断然不会在1937年12月就失陷,即便日军从上海一路打到南京,若国军节节抵抗,日军也必然要付出更大的损失。
但是蒋介石显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战略设想,到10 月 22 日,蒋介石电全体将士,慰勉其奋勇抗战 3 个月:
当此九国公约会议即将举行之际,敌必倾其全力以期获得军事上之胜利,而转移国际形势。我全体将士,尤当特别努力,加倍奋励,使敌速战速决之企图不能侥幸以逞,且当于此时机表示我精神力量,以增加国际地位与友邦同情。
还是所谓的友邦同情,事实上西方列强的举动全赖于自身的利益受到损害程度的大小,一群豺狼虎豹,岂会因中国军人的牺牲去同情,乃至于对日有所实际动作呢?
然而蒋介石依然没有吸取九一八事变后,西方列强们对日无实际制裁的教训,仍然对其抱有幻想,如此而言,在上海前线的国军必然还要付出更大的损失。
在这次训话之前,因在国内战争中颇有战斗力的桂军部队增援到位,第三战区曾拟定了一个反击作战计划。
该作战计划有三案,其一为歼灭蕰藻浜南岸日军,并恢复罗店、刘行线;其二为侧击蕰藻浜南岸日军,恢复阵地;其三为在大场及陈家行守势待机。
在这个背景下,蒋介石有意让第三战区部队主动出击,以使得上海的战事得以继续,同时白崇禧也过高估计了桂军的作战能力,比较期望以桂军精锐为主力,实施反击,在各军面前展示下桂军的能力来。
当时白(白崇禧)在地图上所划定的出击面很大,未顾虑到地图上的比例尺,须将桂军全部使用于第一线,又未对敌突前阵地施行严密的侦察,纯凭主观的推断。在攻击实施前,桂军也未腾出防域,集结兵力,做好部署,控制有力的预备队。拂晓前,桂军3个步兵师(桂军在淞沪战场的一共有48军的3个师、第7军1个师另1个团,共17个步兵团)由原阵地出击,步兵单干,一线平推,各级指挥官手中无一预备队。而且拂晓前行,黑夜未消,方向不明,战士们误向敌我空隙间的浏河方面突进。至拂晓后,我侧背暴露于敌,受敌机扫射和敌炮轰击,旅长谢鼎新阵亡。后继无兵,陷于混战,一部分新兵被打散,大部分待到日没后才退回原阵地。
实际上,桂军在出击时,当面的日军主力也在准备出击,其恰好撞上了日军的主攻方向,且暴露侧背于敌,故而损伤极大,多数部队失去了战斗力。桂军精锐本就不多,反击遭此挫败,白崇禧大感有伤体面,连日饮食不进。
在全面抗战之初,类似桂军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不是因为战士们胆小懦弱,而是的确缺乏跟火力强大的近代化敌军作战的经验,往往以国内战争中的老套路上阵了,往往在这种情况下损失极大。
按理说国军已有部队与日军交战,经验总结是有的,但是国军体系繁杂,各部历史上交过手的也不少。此类经验一则是未必会分享,二则是被分享者也未必会听。
如桂军到位后,白崇禧就想以其主力来给各军打个样,当时陈诚等人自然是清楚的,如其在10月19日的日记中便提到:
原命令指定出击地点,系敌之正面,敌之火网已构成,定遭极大牺牲。因夜间及道路网关系,大部队无法运用。
但是“又白健生意思归纳言之:一、要争桂军面子。二、但无把握,故将左翼军向右靠(陈诚语)”。在这种情况下,军系不同,故而也不好再言多少。
10月22日,日军趁国军新败之际发动大规模反击,国军各路攻击军先后退至小石桥、大场镇、走马塘、唐家桥之线日,日军在航空兵火力支援及坦克引导下,继续猛攻第21集团军阵地。26日,大场镇被日军攻占。
大场的失陷对于上海前线阵地产生了极大的震动,10月26日23时,第三战区下达了第7号作战命令,除以一部据守铁道沿线附近诸要点外,将南翔以东阵地逐次转移于苏州河南岸。但这次是撤退,不是溃败,国军的战斗力仍在,在撤退后围绕苏州河依然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